更新时间:2025-11-28

上周三的晨读课,我带着一叠薄薄的宋词小册子走进教室。孩子们正埋头写作业,突然抬头,眼睛亮得像被点亮的星星。"老师,今天又是什么新花样?"小宇举手问。我笑着摇头:"这是用心的。"这念头源于一个朴素的发现:语文课太紧绷了,孩子们像被绑在椅子上写作业,却忘了文字本该是呼吸。
于是,我决定把教材单元重新编排——散文和文言文交替,童话与传记穿插,现代诗配说明文。就像调琴弦,松紧有度才出好音。上周教《背影》时,我特意穿插了《陈情表》的片段,孩子们读着朱自清的泪,又品着李密的忠,课堂里没有死气沉沉的"背诵",只有轻轻的叹息和偶尔的笑。
课后小雅塞给我一张纸条:"老师,原来文言文也能这么暖。"那一刻,我知道,语文是心跳。
传统作文课总被写成"大作文"的苦役,孩子们一提笔就皱眉。我干脆拆了它——只留"片段练习"。每周三,我发一张小纸条:"写写你昨天看到的云,三句话就行。"不批改,只分享。有次小宇写:"云像棉花糖,被风揉成了小兔子。"我读给全班听,他脸红了,但眼睛亮着。
后来,他把片段拼成一篇《云的旅行》,竟得了班上最高分。这让我想起自己当学生时的糗事:作文本上永远是"今天天气很好"。现在,我常在作文课上"下水"——写一段自己的小故事,比如"那年夏天,我第一次给妈妈煮面,糊了锅"。孩子们抄着我的草稿,互相改,笑得前仰后合。
作文是种子,埋进碎片里,慢慢长成整片森林。上周,小雅的周记里写了这样一段:"原来我的故事,也能让别人眼眶发热。"我揉揉眼睛,没说话。
"四大名著?太难了!"刚接手新班时,孩子们这样抱怨。我翻出自己珍藏的四大名著连环画——不是精装书,是旧得发黄的漫画册子。每周一,我让孩子们带一本,课间读两页,周记里画个图、写点感想。《西游记》里孙悟空的金箍棒成了班上的"秘密武器",小宇画了张"大圣劈开困难的云";
《红楼梦》里黛玉葬花,小雅在周记写:"她把花瓣当朋友,我也想试试。"渐渐地,连环画不再是"小人书",成了通往经典的桥。有次小宇问我:"老师,为什么林黛玉不早点和宝玉说心里话?"我愣住,这问题比教科书深刻多了。名著是星光,照亮了孩子们自己的路。
"学语文有什么用?"这问题像根刺,扎在孩子们心里。我决定办场讲座,不讲道理,只讲故事。"让读书成为生活,用文学滋养人生"——我这样定标题。讲台上,我放了一本《平凡的世界》,翻到孙少平在矿井下读书的段落:"煤油灯下,书页翻动的声音,比机器轰鸣更响。"孩子们安静得能听见呼吸。
讲完,我问:"你们觉得,读书能改变什么?"小雅举手:"能让我妈少骂我一句。"全班笑,但笑里有光。后来,班上多了个"读书角",孩子们自发带书来。小宇的妈妈私信我:"孩子现在睡前总翻书,说'像和朋友聊天'。"讲座没留下PPT,只留下火苗——读书让平凡的日子有了回甘。
唐诗启蒙早,宋词却总被忽略。我挑了几首"有心跳"的词:《水调歌头》里"明月几时有",《声声慢》中"寻寻觅觅"。不讲"豪放派婉约派",只带孩子们吟诵。那天课间,我哼起《明月几时有》的调子,声音走调得像破风箱。小宇笑出声:"老师,你唱歌像乌鸦叫!"我跟着哼,他竟也跟着唱起来。
课后,小雅跑来问:"老师,'但愿人长久',是说人永远不分开吗?"我点头,她眼睛湿了。后来,我让孩子们找喜欢的歌,讨论"为什么老歌能传唱几十年"。小宇说:"像《送别》'长亭外,古道边',听一次,心就空一次。"音乐是文字的翅膀。
那天放学,小宇塞给我一张纸——画着我和他一起唱《茉莉花》的简笔画,旁边写着:"老师,下次教我唱《青花瓷》吧。"那一刻,我懂了:语文是心跳,是歌声,是孩子们自己哼出来的明天。
语文课是课堂里轻轻的呼吸,是作文本上的小碎片,是连环画里的星光,是讲座后那点火苗,是宋词与老歌交织的回响。孩子们说"原来语文这么暖"时,我摸摸口袋里的宋词册子——它不重,却装得下整个春天。教育是点燃。